提起“高老”来,真让我哭不得,笑不得。
因为“高老”这个称呼,从三年前聘到这所学校到现在,我吃了不少亏,也受了不少委屈,以至于对“高老”两个字都有些犯怵了。但不知什么原因,我吃亏了一堑又一堑,就是长不了智,每次见了他,还是管不了这张嘴,脱口就称“高老!”
“碎怂,没大没小的!”高老怒目而视。
对于高老的反应,我纳闷了好一阵子。我自认为是个开朗随和的人,临上班的时候,父亲再三叮嘱:学校是文人聚集的地方,要注意“和伙”人(“伙”在此处读轻声),不能像个“生瓜蛋子”,清高孤傲。
我确实相信这一点,多个朋友多条路,更何况我是个初来乍到的“碎嘎子”呢。可我本着 “和伙”人的原则,学着别人的叫法称他“高老”,怎么他反应如此强烈?
对于这个人,我得用心琢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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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老其实不姓高,其名王斌。据说先前取的是士兵的“兵”,因为写字总喜欢放浪不羁的狂草,“兵”下两点常轻重不一,惯于跑偏,有时“乒”有时“乓”的,常被误读为王乒、王乓。
高老怀疑是人们故意为之。
后来,有好心人建议,依据高老的学识为人,取“斌”字倒是再恰切不过了——文可论古评今,武可树己镇人——可谓名如其人。另外,这样也可避免时常被人误读,高老采用了这个建议,王斌——感觉很有气质!
高老实际也并不“老”,尽管他常称呼我们这些青年教师“碎嘎子”、“毛丫头”,说他老了,说他当年当文科班班主任、创下了学校辉煌历史的时候,我们还穿开裆裤呢,但他身份证上的实际年龄也不过四十出头。
高老属于上学早、工作早那种,据说当年很聪明,小学、初中都是跳了级的。总体而言,高老给人的感觉就是“长的比较匆忙”,这几年鬓角也有些许白发了。
高老也不“高”,勉强一米六五的样子,微胖,常背着手在校园踱来踱去,若有所思的样子。眼镜片的度数倒是不低,一圈一圈,常吊夹在鼻尖,看起人来下巴就习惯性地抬得很高。年纪大一点的老师常称高老有点小清高,戏称其“双手背在粪门上,眼睛挂在屋顶上,整天老在琢磨中,口口声声有学问。”
高老的职称也不高,属于资深中教一级。提起这个事来,近几年高老实在是高兴不起来,“妈的,什么狗屁评法,评个职称还论资排辈呢。”早几年高老就愤愤不平,那时候高老带文科班的历史,还是班主任。
我们这儿的文科班,可不是在文科方面有爱好有特长的学生组成的,而是那些在理科学习中没指望的学生凑成的。高二阶段,年级成绩排在后面的,数理化学习实在开不了窍的,只能选择文科。
文科学生个性鲜明,调皮捣蛋的居多,管理难度不是一般大。高老常称学生“碎怂”,学生称高老“王嘎子”。平心而论,听说那几年的高老把文科班管理得相当不错,连续两届高考的升学率甚至超过了部分理科班。高老常自豪地说:“我收拾这帮坏怂还是有办法的。因为我当年比他们还坏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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